在甘肃张掖市甘州区碱滩镇普家庄村(国道227线21公里处),一幢幢新颖的别墅般的农家住宅,点缀在小桥流水的花团锦簇中,一座仿古哨楼旁飘扬的“秺侯驿”字样的幡旗迎风招展,引人注目。别具特色的普家庄新农村建设令人眼前一亮,印象深刻,但这儿为何称秺侯驿却鲜为人知。
带着对秺侯驿的疑问,笔者查阅了《甘州府志》等史料,得知秺侯原来是匈奴休屠王太子、西汉辅政大臣金日磾。据《张掖市志》载:“秺侯堡遗址位于碱滩乡普家庄村、张掖农场10队北侧。城堡为方形,堡墙保存基本完整,为夯土板筑,残高6米,基部厚6.8米,顶部5.5米,东西长152米,南北宽172米,周长650米,总面积2.6万平方米。堡墙四周筑有直径5米的圆形角墩,东西中轴线各开一门,筑有翁城,堡内原有三宝殿、玉霄殿、戏台、园亭等建筑,均已毁。相传秺侯金日磾生活于此,故名。”
金日磾,字翁叔,匈奴人,是驻牧武威、张掖的匈奴休屠王太子,因雄才大略的汉武帝派骠骑将军两度跃进祁连山,进剿匈奴右贤王部,使驻牧这里的浑邪王、休屠王遭到灭顶之灾,休屠王太子被汉军俘获,汉武帝因汉军缴获休屠王祭天金人,故赐休屠王太子姓金名日磾。
在电视连续剧《汉武大帝》片尾中,病卧龙榻、老态龙钟的汉武大帝刘彻,弥留托孤,向四位顾命托孤大臣交代后事的片段中,其中一人就是当时声名显赫的金日磾。金日磾与霍光(霍去病堂弟)两人辅佐少主刘弗陵,并遗诏封秺侯。汉昭帝继位后,金日磾承担起了辅佐重任,鞠躬尽瘁,故后被封敬侯,陪葬茂陵。金日磾在维护国家统一和社会安定方面建立了不朽的功勋,是中国历史上一位具有远见卓识的少数民族政治家。他家教森严,教子有方,所以子孙后代皆因忠孝而显名,七世不衰,历130多年,为巩固西汉政权,维护民族团结做出来重要贡献。
公元前121年春天,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军一万出陇西(今临洮),翻越祁连山,经大斗拔谷(今民乐扁都口),进入河西走廊,迅速占领匈奴祁连城(今民乐永固城),与浑邪王战于焉支山下,匈奴败走,霍去病乘胜过焉支山千余里,经过六天的闪电突袭,在张掖、武威等地横扫匈奴五个部落,斩杀首虏8000余级,俘获浑邪王子及相国、都尉,缴获匈奴休屠王祭天金人。同年夏天,霍去病出北地(今环县东南)二千余里,涉居延,复攻祁连,共斩敌30200人,俘获匈奴单于阏氏、王子、相国、都尉2500多人,匈奴右贤王部遭到毁灭性打击。同年秋天,经霍去病两次打击,匈奴右贤王部连连败北,而且被虏走了大批王亲贵族,匈奴大单于异常愤怒,责怪浑邪、休屠二王损兵失地,打算借召见之机杀二人以泄心头之气。不想浑邪王早得情报,与休屠王(金日磾之父)密谋商议后,率其部众5万多人投降汉朝。在受降时,休屠王慑于迎降的汉军威势,临阵反悔率众欲逃,被霍去病与浑邪王追杀8000余众。当时只有14岁的金日磾,其父被斩,失去依靠,便和母亲、弟弟随浑邪王降汉。浑邪王被封列侯,而金日磾及家人没入皇宫为奴,被安置到黄门署饲养马匹。一次,汉武帝刘彻在宫中宴游欢乐之极,诏令阅马助兴。当看到神态庄重、目不斜视的青年牵着膘肥体壮的骏马从殿上走过时,武帝感到很惊讶,就询问起牵马人的情况。嗜马如命的武帝,见金日磾养马有方,即拜其为马监,之后又累迁为侍中、驸马都尉、光禄大夫。
金日磾得到汉武大帝的赏识以后,做事更加勤勉谨慎,武帝愈加信任宠爱他,赏赐累计达千金。武帝外出,他随侍车驾;执政宫中,他侍候左右。一些王公贵戚私下嫉恨说:“陛下在哪得一胡儿,反倒十分器重他。”武帝听后,反而更加厚待金日磾。
金日磾的母亲教子有方,俩儿子都很有规矩,汉武帝很是敬重她。日磾母亲病故后,武帝下诏在甘泉宫为其画像悬挂,题名“休屠王阏氏。”金日磾每到甘泉宫看见母亲挂像,都要跪拜涕泣后方可离去。日磾的两个儿子都被武帝所宠爱,是武帝闲暇逗乐的弄儿。一次,弄儿从身后骑爬到武帝身上抱着皇上脖子戏耍,金日磾看到后生气地瞪着儿子,弄儿边跑边哭道:“爹爹发火了。”武帝质问日磾:“干嘛生我弄儿的气?”后来弄儿长大,行为不检点,在殿下调戏宫女,被金日磾撞见,于是回家即杀了弄儿。武帝知后大怒,金日磾磕头谢罪,并把为何杀弄儿的原委陈明后,武帝含泪原谅了日磾,从此以后皇上更加敬重于他。
巫蛊之祸以后,马何罗与江充要好,马何罗的弟弟马通因诛杀卫子夫及太子刘据有功且封爵,征和二年(公元前91年),武帝得知太子蒙冤,就诛杀了江充宗族及朋党。马何罗兄弟因怕诛,于是密谋造反,金日磾发现马何罗神情异常,便暗自监视。一天,武帝移驾林光宫,马何罗袖藏利刃溜向武帝寝宫,身患疾病的金日磾迅即抱住马何罗,并高声呼喊:“马何罗造反了,有刺客!”武帝惊起看到,侍卫欲拔刀杀马何罗,帝恐伤及日磾,喝令活捉。这时金日磾揪住马何罗脖子将其摔倒在地,侍卫一拥而上将其捆绑。金日磾救驾有功,武帝封他为秺侯,但他却坚辞不受,武帝遂遗诏后封。
金日磾以忠诚笃敬、操行慎独而闻名。他在武帝身边几十年,从不直视皇上,皇上赐他宫女,他从不亲近。日磾膝下有一女,十分美貌且贤良淑德,武帝欲纳为妃,金日磾磕破头皮坚辞不肯,武帝再三追问,日磾道出原委,说不想受人以柄,蹈外戚乱政之覆辙。武帝病重时,嘱托霍光辅佐太子刘弗陵,霍光谦让于金日磾,日磾则道:“我是外族,那样做将会让匈奴轻视我大汉的。”始元元年(前86年),辅佐汉昭帝一年多的金日磾病情加重,大将军霍光奏请昭帝,续武帝遗诏,在病床前封授日磾秺侯爵位。次日,金日磾病逝,享年49岁。汉昭帝为他举办了隆重的国葬,千军万马列队至茂陵,用轻车军士为其送葬,并赐谥号为敬侯。
东汉班固的《汉书》这样评价金日磾:“金日磾夷狄亡国,羁虏汉庭,而以笃敬寤主,忠信自著,勒功上将,传国后嗣,世名忠孝,七世内侍,何其盛也。”
金日磾14岁举家离开故乡,49岁病亡陪葬茂陵,其子孙七世在朝为官,显赫的家族随着西汉王朝的没落而湮没于世,后世子孙是否有人返乡不得而知,秺侯堡是金日磾幼时宅邸,还是嫡传子孙后世所建,已无从考证。(杨永伟 杨潇图/文)